第五章、尽头
从未想过会在醒来的时候看到自己身旁躺着的是个男人的天马不止一次想要跑到警察局告诉所有人,看,躺在我身旁的那个睡得一脸安稳的男人就是一手导演了欧洲现代历史上最大屠城惨剧的真凶。
然而,就连那个联邦调查局的伦克警官在为此让真凶约翰背负他应有的罪孽的时候,便选择退休,然后安享晚年。
“真是……”荒唐。天马今天下定决心要去检举约翰。
“嗯?”因天马起床动作被吵到的约翰发出不满的声音,浓重的鼻音,紧闭着的双眼,还有蜷缩起来的躯体,没有一处是带有防备的。
“天马?”约翰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看着已经穿戴整齐的天马。
“申请下来了对吗?”刚睡醒的约翰说话声音有点哑哑的,和平日能够听到的纤细温和不同,带着一丝反常的强势。
“是的。”天马脸上不太好。
昨天晚上他睡得很不好,他的内心依旧很痛苦,很纠结。
约翰不该如此活着,他必须为他所做的一切忏悔。
即便是被关进监狱,。他不会忏悔的。
那么他就该如此轻松自由的像个没事人一样活着?天马身体内另外一个自己在质问。
不……他该……忏悔,哪怕他根本不会忏悔。
“你昨晚睡得很不好。亲爱的。”约翰手脚并用爬到床边,然后抱住天马的腰,闭上眼,如同撒娇一般道:“天马,我学不会忏悔的。我是恶。你不过是陪伴着恶的镜子。”
天马的身体僵硬了。
他原以为约翰又要如同之前一样不正经说着写混话。
约翰的脸在天马的腰上蹭了蹭,继而道:“别自责。我的天马。我知道我该忏悔。”
约翰撒娇完毕,然后站起身来,深宝蓝色的双眼直视着天马,漂亮脸蛋上带着显见的,名为嘲讽的冷笑,“天马,虽然我不是医生。但我可以确定,你得了斯德哥尔摩症。”偏偏,说到最后,漂亮脸蛋上的表情已经变成如同怀春少年一般的痴笑,“你爱上我了。天马。”
最后上扬的语调甚至带着一丝骄傲。
眼前的男子一下变成了十几岁在青春期的毛头小子。
“天马,回答我。”约翰又再度变得如同之前一样,带着难以察觉,难以抗拒的压迫性。
“回答你什么?”天马不知道如何开口。
“当然是回答我,你已经爱上我了呀。”
如果是平时,天马可能当做完全没有听见这句话,偏偏,今日。他已经下定决定,不能再放任自己,放任眼前这个人。
“……”天马尝试着开口,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经爱上约翰。好吧,好吧,他可能真的爱上约翰了。
他现在能够接受约翰的亲吻,约翰的抚摸,约翰的……想到之前数次和约翰鱼水交融的时候,医生心不由跳快了一拍。
“回答我。”约翰慢慢走到医生面前,里面带着前所未有的期望。他的眼睛此刻漂亮的像是宝石。
哪怕是蔑视全人类的约翰,天马对他而言,确实不同的。
他需要他的肯定。
“说[我爱你,约翰]。”见天马欲言又止的模样,约翰只得尝试诱导着天马说出他从未说出过的话语。
“我……我”天马开口了,之后却又没了下文。
“[我爱你,约翰。]”约翰的声音不再是往常万年不变的纤细声音都带着无法掩盖的急切。
“我爱你,约翰。”
对于正常恋人来说,简单的如同吃饭的话语,从天马口中将出来的意义,重大的估计连天马自己都不会相信。
他对约翰而言,确实是天下无双的。
“我也爱你。天马。”约翰轻吻了一下天马的额头,双手将天马的腰环住,湿濡的话语喷在天马的耳上:“要记住你所的话哟。天马。一辈子都要记住哟。”
“约翰…”他到底要如何做,从十几年前遇到约翰后,天马第一次发现,最难做出的是选择。
每一次的选择,都足以将他逼迫到退无可退的地步,每向前奏一 步,都如同在刀尖上行走,每一步的脚印都带着血迹。
“法律无法制裁我的。”约翰松开手,如同说着情话一般对天马低声道:“唯一能制裁我,只有你。”
偏偏,神情如此寂寥却又欢喜。“我很抱歉,让你如此痛苦。亲爱的。”
他们就像寒冬中的刺猬,想要互相取暖,可一旦靠得太近,又会被对方的尖刺所刺伤。
约翰明白,最好的爱的方式应该是他远离天马,从他的世界里面消失,但是,他没有这样做。
约翰明白,最好的爱的方式应该是他远离天马,从他的世界里面消失,但是,他没有这样做。
他是火焰,虽然天马不是飞蛾,但依旧会被他焚灭,等天马消失的时候,亦是约翰终结之日。
“我真的,对你感到抱歉。天马。”
“恩。好啊。”天马习惯性露出一个安慰性的笑容。
“所以,你打算离开我了?”约翰坐在在沙发,从外面回来后,天马明显就是有心事的样子,偏偏又在约翰故作欢喜。
譬如要在朋友面前装作和自己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明明很想问妮娜到底对自己和约翰在一起之后内心有什么想法,却一直问不出口装作很自然模样的医生。
这样的他,从未想过他会欺骗自己。
“恩、今天晚上的飞机。”天马晚起衣袖,先前出去的时候下意识捏着衣袖弄得有些褶皱、
“今晚?”约翰有点惊讶,他不止一次尝试问过天马到底什么时候去,就在前天天马棱模两角的告诉他最快也要拿到许可的下个星期。
天马这个家伙也许会欺骗了?
“所以,你现在要走了吗?”约翰这话里带着的如同怨妇一般的气味,估计他自己也未曾察觉。
约翰看了看手表,现在已经下午一点了,他刚才看了天马的飞机票,是晚上9点的。
去机场就要1个小时,提前40分钟登机。留给他们两个的时间并不算太多。
“现在去有点早吧?”天马有点抱歉,瞒着约翰。实际上天马当成以为凭约翰的手段,轻松弄到他的一切信息与动态都是轻而易举。
当成向他撒谎的时候,就没有绝对能够成功。
约翰,比想象中的还要相信自己。大脑内突然跳出来的信息让已经下定决定的天马,认为自己必须为这个世界做些什么,哪怕是以伤害约翰为代价。
“我们还有几个小时可以相处。”
天马:“是的。”
“我们可以做些什么呢?”
“随便你。”天马已经做好被约翰上的准备了,好吧。这种想法有点下流,但实际,并非不可能。约翰总是能够在他认为绝对不可能发生关系的地方带着强迫意味的和他来场鱼水之欢。
“什么都可以?呵呵。”约翰发出一丝笑声,模样看起来有些愉悦:“真的什么都可以吗?医生?”
“太过分的……不可以。”天马往后退了一步,约翰的笑容令他联想到了什么不太好的东西。
“那什么叫做[太过分]呢?”约翰拖长声音,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天马面前,伸出手,玩弄着天马胸前的领带。表情微妙无比。
“……额”天马决定现在不太妙
“那么。和我做是件过分的事情吗?”成功将天马逼到沙发座上的约翰简直就笑的一脸灿烂、。
“……约翰”天马咽了口唾沫,因为紧张无法避免的舔了舔嘴唇,“我很抱歉,约翰…我应该提前”
约翰看着天马自行纠结,而又如同放弃,最后沉默着解下已经穿戴好的领带。
拥有顶尖手术经验的脑外科医生,手指的灵巧度自然是不必说的。
约翰神情更加微妙。
“今天天气不错,给我讲个故事如何?”约翰一遍帮天马系好领带,扣好扣子,然后懒洋洋的靠在他的大腿上,神情惬意的如同一只晒着太阳的猫。
“故事?”
“恩。故事。”约翰闭上眼,连呼吸都慢了些。“天马,将你小时候的故事给我听如何?”
“小时候的故事。”天马迟疑了一下,记忆中的童年并没有太多的欢乐,实际上,父母也算疼爱他。虽然作为地道的日本人,父母表达爱的方式也就是每年的开学典礼上会参加,从不缺席。
在日常生活中,和其他父母并没有太大察觉。
“我小时候啊……”回忆许久,天马这才开始讲起他小时候的故事。
透过窗帘照射进来的阳光在木质地板上留下黑色的印记,画过的弧度伴随着时间的流逝,最终在最后一缕艳光照射进来的时候。
伴随着喀拉一声之后,整个房间的声音戛然而止。
静的只有钟摆摆动的响声、厨房里面尚未关紧的水龙头滴落下来的水珠声、以及约翰传来的及富节奏而平缓的呼吸声。
——————————全文完。